遠方的親人,遠方的家

1982年,20歲的余翠華(Dolly)剛剛工作一年,她省吃儉用,用儲足一年的錢買了一張單程機票,飛往加拿大,探望契爺Mr. Baily。

Dolly與契爺的緣分始於1968年。當時,Dolly一家九口居住在數十呎的木屋內,媽媽是家庭主婦,爸爸是燒模工人,生活十分清貧。Dolly的大姐甚至要在課後到學校的小食部工作,賺錢以幫補學費。幸運的是,透過培幼會,Dolly得到遠在加拿大的契爺的資助,每月獲得45元錢,大大改善了家庭生計。家人不必天天罐頭送飯,Dolly亦可以繼續讀書,不至輟學打工。也許,那時Dolly與契爺都未曾想過,素未謀面、遠隔重洋的兩人,有一日竟會如家人般親密。

1982年,Dolly用儲足一年的錢買了一張單程機票,飛往加拿大探望契爺Mr. Baily。

1973年,培幼會從香港撤離,但兩人的聯繫卻從未間斷。契爺會在Dolly生日時寄來支票及禮物,亦會與Dolly定期通信,鼓勵Dolly。Dolly與契爺在信中互道生活點滴,感情愈發深厚。

Dolly說:「我81年開始教書,收入穩定後就開始儲錢。我有一個好強烈的願望,就是一定要飛去加拿大探望契爺。」

飛機降落前,Dolly十分緊張,因為畢竟是第一次見面,又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國家,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。但一切顧慮都在見面的那一刻煙消雲散。「我們感覺非常親切,就像家人一樣。」

契爺認真安排行程,甚至手寫行程表,日日陪著Dolly四圍遊玩。

契爺契媽視Dolly為親生女兒,他們的子女亦和Dolly相處融洽,Dolly在加拿大足足逗留了五個星期。剛剛退休的契爺每日大部分時間都陪著Dolly,認真安排行程,帶Dolly去他曾經工作的地方、剪頭髮的地方、喜歡的餐廳等等,亦將Dolly介紹給朋友認識。

Dolly的助養父母Mr. Baily及太太。

「我的英文名字Dolly就是讀書時契爺幫我改的。」Dolly說:「我在加拿大時,契爺彈琴,唱了一首《Hello Dolly》送給我。」

五個星期內,Dolly與契爺的關係更加親密,探訪結束後,Dolly對其的稱呼已從「契爺」改為了「爸爸」。「我們真的已經成為了一家人。我覺得我在遠方多了一個家,多了一個爸爸。」

Dolly結婚時,契爺契媽亦專程來港,參加飲宴。

那次探訪後,Dolly與契爺一家果然儼如親人。Dolly結婚時,契爺契媽帶著很多禮物專程來港,參加飲宴;每當有小朋友出世,Dolly一定要帶他們飛往加拿大探望契爺契媽;契媽離世,Dolly亦專程飛往契媽的故鄉蘇格蘭,參加喪禮。

2010年,Dolly再次飛往加拿大探望契爺。當時,契爺已經入住安老院,記性亦變得很差,不過令Dolly感到安慰的是契爺仍記得自己這個遠在香港的女兒。

Dolly與契爺一家儼如親人,Dolly亦會帶兒女前往加拿大探望。圖為2010年探訪。

「我與契爺及他的家人在安老院裏一起吃飯、看電影,非常開心。臨走時,契爺送我們出門口,望著大家離開,他的眼神中滿是不捨,就好像大家不會再見似的。那年12月,契爺就離世了。」如今再次說起,Dolly仍忍不住淚水。

Dolly將自己與契爺一家的照片製成影集,留下珍貴回憶。

雖然契爺已經不在,但是他的影響不會消失,Dolly與契哥契姐仍保持著親密的聯繫,自己與女兒亦分別透過培幼會助養了一名兒童。Dolly說:「契爺給我的恩惠和關懷是我無法回報的,我從他們身上學會了無私奉獻的精神,所以現在我也身體力行去助養小孩和到山區探訪他們。我希望將這份愛傳承下去,並影響我的女兒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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