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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 4, 2018

幸遇16位美軍契爺 孤女黑暗歲月現希望

40年代有套電影叫《天倫》,裏面有首插曲,部分歌詞我覺得跟我的身世很貼切: 人皆有父,翳我獨無? 人皆有母,翳我獨無? 白雲悠悠,江水東流; 小鳥歸去已無巢,兒欲歸去已無舟。 何處覓源頭,何處覓源頭。 兒欲歸去已無舟 為何我有這樣大的感觸呢?我叫李金蓮,過去幾十年都是用這名字,但原來我本姓方名碧玉,親生父母是內地北方人,當年為避戰亂逃難到香港。無奈在香港舉目無親,人生路不熟,言語亦不通。戰後初期香港百廢待興,工商業非常落後,父母眼見生活不保,惟有忍痛把襁褓中的嬰兒(當時我只有三個月大)送給一個李姓家庭,即我的養父母,希望我仍有一線生機。 從此,我就成為了李家的一份子,養父母亦從未隱瞞我的身世。親生父母則去了上海生活,自此我們再沒有重逢!   艱苦童年時 看來我真命苦,因養父母皆文盲,養母是二奶,養父長期只做散工糊口,收入不穩定,又要養兩頭家,一個月只回來幾天看望我們。當時婆婆68歲,弟弟只有七歲,有甚麼事發生真的叫天不應、叫地不聞。 由於媽媽要照顧我們,不能外出工作,一家四口(不計爸爸)只能在家做些家庭手工業如穿膠花、穿珠鏈、為玩具上色、釘膠片衫等等,賺些微薄的生活費過活。如遇到較大的經濟問題時,便要厚顏向鄰居或士多賒借過日。當時媽媽對我說:「沒有錢就不要讀書了!」現在回想起來,她應承受著很大的生活壓力,但我當時年紀小不懂事,只怪她常打我駡我。 1962年強颱風温黛襲港,雖未至家破人亡,但我們簡陋的房屋被吹毁,衣食都成問題,哪敢奢望還能讀書呢?幸好天無絕人之路,當時我正讀三年級,在小學校長的引薦下得到國際培幼會的幫助,成為助養兒童,改變了以後幾年的生活。   契爺助我渡過艱難歲月 我有16位契爺,他們是美國軍人,在美國新墨西哥州的科特蘭空軍基地駐守。他們曾寄給我一張由空軍基地印發的舊報章,談及助養我的經歷。到現在,我還保留這份珍貴的「文獻」。契爺們也曾寄過一張合照給我,他們英姿颯颯,可惜我養母逝世之後,那僅有的相片亦一同消失了。 契爺寄給我的報章,內容談及助養我的經歷,我保留至今。 我與16位契爺從未見過面,但他們仍願意無私、無償地幫助我,讓我很感動。那段日子我們一家收入每月只有港幣20多元,幸好得到契爺港幣45元的資助,加上培幼會不時分派生活必需品,一家生活才得以改善,亦因為媽媽擔子輕了,我和弟弟能夠繼續上學,也有錢交租。 記得受助期間,有段日子我患上貧血,培幼會安排醫生免費為我治療,定期打針,很快便痊癒了。有了培幼會的幫助,我們雖未至於脫困,但亦讓我平穩地度過那幾年的時光,順利完成小學課程。 由於我只有小學程度,和契爺們溝通確有困難,只能每月寫一封信閒話家常,告訴他們我在學習及生活上的小片段。小學畢業後,我便到工廠工作幫補家計,培幼會的資助亦完結。  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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異國師生愛心助養 改變一生的兩個機遇

50年代,爸爸媽媽帶著兩位哥哥,由內地逃難到香港,身上只有港幣十幾元和一張他們認為很貴重的棉被。父母在香港無依無靠,只能賣了棉被換錢,以在石硤尾木屋區居住及短暫維持生活。好景不常,那時石硤尾火災,家園盡毁,政府安排我們在京士柏山頂重建家園。及後,爸爸白天在市政局當清潔工人,晚上當小販,身兼兩職維持一家的生計。兩個哥哥白天上學,晚上需輪流跟爸爸一起工作,到深夜一、二時才回家,生活十分艱苦。 第一個機遇 到了60年代,我們家新增了家庭成員,一共有七兄弟姊妹。1964年,媽媽說我被國際培幼會選中成為助養兒童。好感恩,這是我比其他兄弟姊妹幸運之處,遇上了人生第一個機遇。 獲助養後,每月我可以得到港幣45元資助,生活得到大大改善,偶爾還能領取到不同的生活用品。培幼會不單幫助了我,全家都能受惠於助養計劃。 1968年小學畢業後,媽媽說沒錢再供我讀中學,我唯有去電子廠當小女工。每日放工,我都會經過一間夜校,心中總是希望能讀中學。和媽媽商量後,我決定用自己的工資支付學費,得已到夜校繼續學業。 第二個機遇 1964年至1968年,我的助養者是美國一間小學的師生,而負責與我聯絡的是學校秘書Mrs. McDowell,我便當她是我的契媽。1968年後,可能因為部分老師已經退休,便停止了助養我。幸運的是,Mrs. McDowell以個人名義繼續助養我,直至我中學畢業。期間有部份退休老師來香港旅遊,契媽亦拜託她們來探望我,這份遠方的關心,讓我感到很溫暖。Mrs. McDowell繼續助養我,這是我人生的第二個機遇。 我的助養者是美國一間小學的師生。 我中學會考成績不理想,便到英皇御准香港賽馬會做兼職工作,每日下班後去夜校繼續進修英文、數學,我訂下目標要考出好成績,不辜負契媽對我的期望。 1977年,我正式加入馬會做全職職員。1989年11月,我和契媽有個約會,就是要到美國探望她。那年她已經74歲了,在途中發生的小插曲,更是讓我畢生難忘。 我和契媽有個約會 我們約好黃昏時在火車站見面,我於紐約時代廣場乘搭火車,在途中問了票務員在那個車站下車,以為這樣就萬無一失,誰知還是提早了一個站下車。那年頭科技沒有現今發達,聯絡不上契媽,我真的很害怕、徬徨。當我抵達目的地時,天色已經昏暗,遠遠看見白髮蒼蒼、帶著甜絲絲笑容的契媽站在一輛小汽車旁向我揮手,絲毫沒有埋怨我遲到。與契媽見面那一刻,我的淚水奪眶而出,因我和25年來只靠書信聯繫的契媽終於見面了! 1989年,我去美國探望契媽,一起度過了難忘的時光。 第二天早上,我們出發去曾經資助我的那所小學探訪,契媽聯絡了曾經助養我、但已退休的校長和老師回校與我見面,亦安排校內師生在禮堂為我舉行歡迎儀式。校長致辭時說:「Laeticia是我們助養的眾多亞洲小朋友中第一個到學校探望我們,多謝你。」這句話令我刻骨銘心,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們的恩情及無私奉獻。 永遠懷念你,契媽 我相信知識可以改變命運,當年若沒有遇到培幼會、助養我的師生、和一個和藹可親、整日掛著甜美笑容的契媽,若沒有他們的無私奉獻、愛心關懷,我可能沒有機會繼續讀書,仍在電子廠當一個小女工,不可能從事今天的工作。 因為契媽的幫助,我們全家的生活得到改善。我也努力不懈,今天生活才尚算無憂。 每年11月中我都會收到契媽寄來的聖誕卡,大約到了1997年後,就再沒有收過她的聖誕卡,那幾年也都沒有她的音訊。直到2001年,我突然收到契媽女兒寄給我的一張卡。她見到契媽的文件中有我的通訊地址,便通知我契媽在2001年7月已離開了人世。突如其來的壞消息讓我很傷心難過,希望我們在天家再相見,永遠懷念你,契媽。 圖文:培幼會前受助人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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